林秀没有抬头,只看见一双金纹青边靴缓缓远离了他的视线。

    少年喝尽杯中茶,纵身跃到林秀面前,捏住林秀下巴,将他脸抬起来。

    映入林秀眸中的少年貌若好女,眉目娇艳伦,丹唇贝齿,转盼之间灵气四溢。

    只可惜之前的两鞭子让林秀无意再去欣赏这少年的容颜,只头轻轻一扭,摆脱了钳制。

    少年捻捻手指,他之前并未细看这和尚长什么样,如今借着烛光一看仍是平平无奇,皮肤黝黑,手脚粗笨,眼睛仁倒是大而黑,不过也是充斥着笨拙愚蠢。

    少年嗤笑一声,毫不留情地踹倒林秀。

    林秀没有反抗。林秀下山赶集时也曾在街头巷尾听过“官吏有权如猛虎,百姓无钱如鱼肉”的话,听刚才那男人的话音,他与这少年都同为皇室子弟。落到这些人手则更是苦不堪言。何况,林秀心想,自己还需脱身去救师傅,而现在师傅身在何处他都没有头绪。所以更不敢像之前在庙门口那般无知无畏,敢拿泥巴丢少年,只得心中安慰自己“人在屋檐下,如何不低头”只不将这少年行径当作屈辱了。

    林秀这人,说好听一点是心性自然淳真,说不好听一点便是有点没心没肺,身患残疾又未记事便被父母抛弃,使他很小便习惯了对周围事情不在意不强求,天上地下唯有韶光一人入了他心头,其他对他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。所以虽然在庙门口少年人的自尊心作祟让他敢扔少年泥巴,可到了皇宫,又明白师傅现在还在面前这伙人手上,便把自己本来就无几的自尊心泄了大半,少年踹了他四五脚,他只乖乖地受着。心中安慰自己几句,便不把这些刁难当回事了。

    少年见他毫无反应,眼珠一转,凑到他耳边说到:“不想知道你师傅现在在哪吗?”

    林秀猛地一抬头,目光炯炯望着少年。